如罗素所说:参差多态,才是幸福之源。人到中年,方渐渐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,人生并不是非黑即白的,会有妥协,会有灰色地带。

年轻的时候,我觉得对就是对,错就是错,嫉恶如仇,有一番远大的抱负,喜欢个性、明艳的东西,然而,如此的少年心性,却也让自己没有少碰壁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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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彼时的父亲,却是个与我完全不同的人,对人对事,总是淡淡的,从不喜形于色,他喜欢围棋,常与人对弈,无人时候,也能自己和自己下半天;喜欢玩玉,各色各样的玉,有粗糙的原石,也有雕的精致的小玩意,周末,便时常看他就着一块玉,一本书,消磨一个下午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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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时候,我不能理解父亲,不能理解他的过于“圆滑”、“世俗”。隔壁一个邻居,性格暴躁,时常能听见从他们家中传来的争吵声,素质也不好随地扔垃圾,我对他嗤之以鼻,父亲见到他却也总是一副笑脸;父亲在工作上与同事产生分歧,也不过多争取,因为要换做是我,肯定得争执到底分出胜负的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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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后,有段时间我并不如意,父亲让我陪他手谈,我不爱下棋,心思也不在这,很快便满盘皆输。父亲笑着将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中心,说,“中间这个点,叫天元,是混沌的初始,黑白二子,相当于阴阳、冷热,它们在棋盘上能排列出无数盘不一样的局,这个世界,也是需要黑白两道混在一起,才能一直发展下去。隔壁那人,他有些行为不当,你觉得他不是啥好人,但你知道么,咱们老家,农村里有个孩子,家里穷,母亲死的早,是他一直资助着上学的;还有你看不惯我那次不与同事争论到底,那件事情吧,用他那个方法,也是可以的,只不过他操作起来会更方便,我懒得跟他争,让他一个方便也算给了一个人情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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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拿起一块混杂着黑白二色的玉,递过来:“玉这个东西,也是自然界里伸出来的,你看它身上的黑白,也没有都是泾渭分明的,大多数都是有个过度。是非对错,没那么多片面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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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听得不是太明白,后来过了很久,经历的事情多了,也明白了父亲的苦心点拨。我发现我身边的很多人,包括自己,都不是那么的非黑即白,每个人都有优点,也有一些性格上的缺陷。“水至清则无鱼”,我也不再像年轻那样斤斤计较,“糊涂”之后,路也宽敞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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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,我喜欢上了玉,玩玉之后,知道了当年那块有黑有白的玉叫做青花。而我的儿子,到了有些叛逆的年纪,也看不上我整天捣鼓这些石头。有时候他闯祸,我会很无奈的希望小孩能够赶紧成熟懂事起来,又转念一想,如果他在该调皮天真的年龄,就很早慧,我大概也会心疼吧。做家长的,对自己孩子都会这样矛盾,又怎能去要求别的人和事就得非黑即白呢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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端详自己收的那些青花料,觉得很是神奇。水乳交融的黑白,像素描、水墨,清新,也浑浊。以往可能是自己太过执着,什么东西都要分出是非对错。然而很多事情,就像我眼前这块石头一样,有黑有白,有阴面有阳面。玉石尚且如此,那自己便“难得糊涂”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