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水,自古以来就是文人墨客青睐的题材,在玉雕作品也极为常见。尺牍纸砚,金石陶瓷,方寸弹丸之间,都可见乾坤徐展,尽览山河。山水或入画,或镌刻于金石,或烧造于器皿,均相宜得体,焕发令人心摇神迷的魅力。
山水题材的玉雕作品,可俏皮色巧雕日月云天,琢山石草木、錾房舍亭台、刻人物斜径,皮色浓淡、厚薄不一,或聚或散,皮色沁入亦深亦浅,颜色红、黄、黑、金……变化多端,成就了无穷山水,天外云烟。玉的油糯将光泽赋予日月,玉的温润将灵韵赋予水天,玉的凝脂将厚重赋予山石,留白幻化为水天的辽阔,沁色涤荡为山石的奇崛。
当山水画卷在刀石碰撞之间徐徐展开之后,山水已不再是玉之皮肉,灵山道海、江上清风、山间明月……不过是皮相,是载体,它托举的是承续千年的精神和要义。
北宋苏轼徘徊山水之中,写道:
天地之间,物各有主,苟非吾之所有,虽一毫而莫取。惟江上之清风,与山间之明月,耳得之而为声,目遇之而成色,取之无禁,用之不竭。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,而吾与子之所共适。
遭到贬谪、身处逆境的苏轼虽醉情山水,但没有沉沦委顿之意,字里行间表露出的是豁达、超脱、乐观和自适的精神。山水题材包含的精义,除了苏轼的超然,还有不逐利禄的高洁,对峙山水的禅悟,不为形羁的恣意,空灵自然的诗意,深邃通透的哲学……无限的精神世界,俯仰天地,遨游山水,是为中华文明之瑰宝。玉质和山水题材,犹皮肉与精血,依存相托,彼此成就。
山水题材的丰富玩赏性
一,在于设计之精巧。俏色巧雕,疏密有致,远近呼应,满雕与留白合理布局。
二,在于对牌的通景和独景的巧妙组合。对牌,顾名思义,成对的玉牌。两块有某种关联的玉牌,或同料同工,或阴阳互依,或分割咬合。对牌可分可合,分则单独成景,合则成为通景。由朝隆合出品的《溪山碧帆送行》子母山水对牌,就是一件典型的分为独景、合为通景的臻美玉雕艺术品,玩味隽永。
三,在于雕刻者工艺之精湛。刻山石则劲挺爽利,如运万钧;刻草木则细致入微,不厌其烦;刻人物则抓其形、攫其神,虽见轮廓却形态清晰。厚重与灵韵齐飞,匠心共性灵一色。刀笔在玉石上游走,留下的是胸臆性灵。玉料、题材、设计、工艺,共同成就了方寸玉雕之上的山水大千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