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胡玮作品,莫名产生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知觉。
仿佛认识很久,朦胧处再细看,才发觉不是自以为的人。
硬派,微雕,漆书,看起来都不太好惹,貌似强硬甚至古董派。徜徉其玉器雕刻之中,花鸟鱼虫,婴孩小童,菩萨美神,凡之所见,心有所感,玉有所承,生于百骸,灵于万物,通过其作品,观者自然而然进入一个思辨古灿的大世界。
如古拙简朴或者在乍见之下好像趋于传统守旧的自然主义,从“人”中超脱出来,又最终回到人群当中去。
哪一条路比较好走,惟神知道。绘画的艺术某种程度由线的艺术构造。胡玮长于碑帖漆书,心游手追,线条艺术,欲至虚实浓淡飞白灵台的境地,非单纯勾勒填实所能及,需阴阳结合,光影凹凸,肉眼无丝,才可在更强硬的玉石质地上笔走偏锋,落墨自由。
我书意造本无法,此老胸中常有诗。心胸丘壑自然流动承转,实是得益于厚备顿悟,承德于家风天赋。以学术精神“入玉”,积累扎实,功力从底子里打到根部,储备深厚,才日臻化境,以玉为心,沟通自然,师万物而不在迹象之间。
援书入玉,金石碑味沉淀往昔岁月。老院兰烟起,故园风雨后,微雕艺术的细节背后,浸润天地玄音;一刀一笔一刻一画,胡式微刻硬雕书法,在幽微细隐的字字珠玑间,金石之气力透纸背。
岩穴无结构,丘中有鸣琴。一个人在天地,一个人对玉语言。
这方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玉牌,充斥着创作者对当下与客观世界的自觉思考与人生体悟。全器无事,素青素玉,仅以线描观音造像力透刻画,玉背《心经》整篇以阴线碑文书刻,沉浸于幽幽浩荡的神隐角落,唯剩摩崖上的大自在,清敬和寂,照见五蕴皆空。
古意沧桑的线性艺术在心经帖文和观音坐像中流动而行。然而在胡玮的“见”与“隐”,“形”与“意”的自由错落交迭之间,高古金石之气外亦暗涵另一层书卷一般的朴素美感。
其作品,同时蕴藉着一种异常微妙的“云泥之气”:古拙老朴,又暗含轻盈柔软的情感在整体之中交融;审慎度之,其本身所属的丘壑之神贯通灵台,此种欲发又抑的回照,朦胧可透,欲说还休,或许是其作品当中持续徘徊着的关怀精神与文人情怀。这或是其作品在创作过程当中持续增进涵养的层次美与矛盾美。
观音是东方美神,是最抽象的虚相也是最终的实相。观世音,即时听闻三界五行声音。
在当下这一非常态化的社会环境下进行这一佛造像创作,是否更像是一种对社会对时代的忧虑和回观?在这种客观之下,不论是艺术家有意无意,这让作品本身拥有更大更远的艺术意味和时代价值,更像是在诉说和提醒个体与社会,与时代,与客观之间的关系。
入玉和出玉,神韵和气韵,权是光明处。一味沉进去而出不来,容易陷入难能察觉的匠气和板意。胡玮认为,没有生命力没有灵魂的东西是没有价值的。透过硬派主义的斑驳之纱,我们发现在另一重“当下”与“人”的空间,自然而深刻地嵌入着创作者其清新人本的品格。器物静如斯,隐隐流露它的情感,关于忧虑与关切,素养与品格,胸怀与思想,该有的,它一直都在。
胡玮
中国硬派微雕艺术传承人
海派玉雕大师
中国工艺美术协会会员
中国书画院研究员
上海市书法家协会会员